一碗入夢
林清玄
①妻子從網(wǎng)上買了一箱大閘蟹,送到家里,每一只都是活蹦亂跳的。從陽澄湖到臺北.路遠(yuǎn)
時長,競能保持螃蟹的生命,在幾年前,是不可想象的。
②吃大閘蟹時,兒子忽然發(fā)問:“老師說,以前臺灣人不吃大閘蟹,這幾年開放才開始吃,是真的嗎?”“如果說是陽澄湖或太湖的大閘蟹,以前是吃不到,如果是吃毛蟹。爸爸從小就是吃毛蟹的,大閘蟹就是毛蟹的一種啊。”我說。
③我的童年時代,爸爸在六龜新威租了一塊林地,搭了一間磚房,在森林里開山。我們常陪
爸爸到山上住,有時住上整個夏天。山上食物欠缺,為了補(bǔ)充營養(yǎng),我們什么都吃:天上飛的鳥雀、蝗蟲、螞蚱;地上能跑的竹雞、錦蛇、兔子;河里游的小蝦、小魚、毛蟹、河蚌……
④天空和陸地上的不容易捕捉,河溪里的容易捉到,我們做一些簡單的陷阱,竹子上綁著小蟲,插在田邊、河邊,第二天就可以摟。捉毛蟹則是最有趣的,從下游往上游溯溪,沿路扳開石頭,縫隙里就躲著毛蟹,運(yùn)氣好的時候,扳開一塊石頭,就能捉到五六只。毛蟹盛產(chǎn)之時,個頭肥大,我們七八個兄弟忙一個下午,就可以捉到整桶的毛蟹,隔兩天再去,又是一桶,幾乎捕之不絕。
⑤晚上,爸爸把我們捕來的毛蟹、小魚、小蝦清洗過后,燒一鼎豬油,全都丟下去油炸,炸到酥脆,蘸一點(diǎn)胡椒和鹽,一道大菜就這樣完成了。當(dāng)時山上還沒有電燈,就著昏黃跳動的油燈,那二大碗的河鮮跳動著顏色的美,金黃的小魚、淡紅的小蝦、深紅的毛蟹。挑逗著我們的味蕾。
⑥“開動!”爸爸一下指令,我們就大吃起來,咔咔嚓嚓,整只整只地吃進(jìn)肚子里,不知道為什么,我們吃螃蟹和吃魚蝦一樣,都是不吐骨頭的,不!是不吐殼的。
⑦那是令人吮指回味的終極美味,我離開山林之后,就沒有再吃過了。就好像爸爸親手采的草耳(雷公菜)、雞肉絲菇,還有他親手用西瓜做的涼菜,都再也吃不到了。
⑧“這就是我們以前吃毛蟹的方式,和吃大閘蟹是很不同的。”我對孩子說。
⑨孩子睡了,我坐在書房,仔細(xì)地懷想父親在開山時的樣子,想到我十四歲就離開家鄉(xiāng)。
當(dāng)時忙于追尋,很少思念父母。過了六十,時不時就會想起爸爸、媽媽,爸媽常入我夢來。
⑩想起那一大碗毛蟹,如真似夢,依稀在眼前,那美麗的顏色,一層一層暈染了我的少年時光,在貧窮里也有華麗的光。
(選自《意林·原創(chuàng)版》2016年第6期,略有改動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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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訪字士達(dá),本汝南安城人也。漢末避地江南,至訪四世。吳平,因家廬江尋陽焉。訪少沉毅,謙而能讓,果于斷割,周窮振乏,家無余財。為縣功曹,時陶侃為散吏①,訪薦為主簿.相與結(jié)友,以女妻侃子瞻。訪察孝廉,除郎中、上甲令,皆不之官。
及元帝渡江,命參鎮(zhèn)東軍事。時有與訪同姓名者,罪當(dāng)死,吏誤收訪,訪奮擊收者,數(shù)十人皆散走,而自歸于帝,帝不之罪。尋以為揚(yáng)烈將軍,討華軼。所統(tǒng)厲武將軍丁乾與軼所統(tǒng)武昌太守馮逸交通,訪收斬之。逸來攻訪,訪率眾擊破之。軼將周廣燒城以應(yīng)訪,軼眾潰,遂平江州。
帝以訪為振武將軍,命訪與諸軍共征杜搜。弢作桔槔打官軍船艦,訪作長岐棖以距之。桔槔不得為害。訪復(fù)以舟師造湘城,軍達(dá)富口,而弢遣杜弘出海昏②。訪步上柴桑,偷渡,與賊戰(zhàn),斬首數(shù)百。賊退保廬陵,復(fù)圍弘于廬陵。弘大擲寶物于城外,軍人競拾之,弘因陣亂突圍而出。訪率軍追之,獲鞍馬鎧杖不可勝數(shù)。弘入南康,太守率兵逆擊,又破之,奔于臨賀。帝又進(jìn)訪龍驤將軍。
訪既在襄陽,務(wù)農(nóng)訓(xùn)卒,勤于采納。王敦患之,而憚其強(qiáng),不敢有異。訪威風(fēng)既著,遠(yuǎn)近悅服,智勇過人,為中興名將。性謙虛,未嘗論功伐?;騿栐L曰:“人有小善,鮮不自稱。卿功勛如此。而無一言,何也?”訪曰:“將士用傘,訪何功之有!”士以此重之。
訪練兵簡卒,欲宣力中原,慨然有平河洛之志。善于撫納,士眾皆為致死。聞敦有不臣之心,
訪恒切齒。敦雖懷逆謀,故終訪之世未敢為非。
(選自《晉書·周訪傳》,有刪改)
【注】①散吏:閑散的官員。②海昏:地名。
A.周訪功績卓著,曾先后被朝廷授予揚(yáng)烈將軍、厲武將軍、龍驤將軍等職務(wù),成為一代名將
B.周訪性格剛強(qiáng),一旦蒙冤決不會忍氣吞聲。為此,他深受皇帝賞識,并得到了獎勵提拔
C.在討伐敵人的戰(zhàn)斗中,周訪親臨前線指揮。他既英勇果斷,又能隨機(jī)應(yīng)變,因而屢戰(zhàn)屢勝
D.在襄陽時,周訪重視生產(chǎn)、軍訓(xùn),勤于收集糧食等軍需品,王敦因此很害怕,不敢輕舉妄動
周訪字士達(dá),本汝南安城人也。漢末避地江南,至訪四世。吳平,因家廬江尋陽焉。訪少沉毅,謙而能讓,果于斷割,周窮振乏,家無余財。為縣功曹,時陶侃為散吏①,訪薦為主簿.相與結(jié)友,以女妻侃子瞻。訪察孝廉,除郎中、上甲令,皆不之官。
及元帝渡江,命參鎮(zhèn)東軍事。時有與訪同姓名者,罪當(dāng)死,吏誤收訪,訪奮擊收者,數(shù)十人皆散走,而自歸于帝,帝不之罪。尋以為揚(yáng)烈將軍,討華軼。所統(tǒng)厲武將軍丁乾與軼所統(tǒng)武昌太守馮逸交通,訪收斬之。逸來攻訪,訪率眾擊破之。軼將周廣燒城以應(yīng)訪,軼眾潰,遂平江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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訪既在襄陽,務(wù)農(nóng)訓(xùn)卒,勤于采納。王敦患之,而憚其強(qiáng),不敢有異。訪威風(fēng)既著,遠(yuǎn)近悅服,智勇過人,為中興名將。性謙虛,未嘗論功伐?;騿栐L曰:“人有小善,鮮不自稱。卿功勛如此。而無一言,何也?”訪曰:“將士用傘,訪何功之有!”士以此重之。
訪練兵簡卒,欲宣力中原,慨然有平河洛之志。善于撫納,士眾皆為致死。聞敦有不臣之心,
訪恒切齒。敦雖懷逆謀,故終訪之世未敢為非。
(選自《晉書·周訪傳》,有刪改)
【注】①散吏:閑散的官員。②?;瑁旱孛?。
A.因家廬江尋陽焉/弘因陣亂突圍而出
B.時有與訪同姓名者/與賊戰(zhàn)。斬首數(shù)百
C.軼將周廣燒城以應(yīng)訪/訪作長岐棖以距之
D.弘大擲寶物于城外/又破之,奔于臨賀
周訪字士達(dá),本汝南安城人也。漢末避地江南,至訪四世。吳平,因家廬江尋陽焉。訪少沉毅,謙而能讓,果于斷割,周窮振乏,家無余財。為縣功曹,時陶侃為散吏①,訪薦為主簿.相與結(jié)友,以女妻侃子瞻。訪察孝廉,除郎中、上甲令,皆不之官。
及元帝渡江,命參鎮(zhèn)東軍事。時有與訪同姓名者,罪當(dāng)死,吏誤收訪,訪奮擊收者,數(shù)十人皆散走,而自歸于帝,帝不之罪。尋以為揚(yáng)烈將軍,討華軼。所統(tǒng)厲武將軍丁乾與軼所統(tǒng)武昌太守馮逸交通,訪收斬之。逸來攻訪,訪率眾擊破之。軼將周廣燒城以應(yīng)訪,軼眾潰,遂平江州。
帝以訪為振武將軍,命訪與諸軍共征杜搜。弢作桔槔打官軍船艦,訪作長岐棖以距之。桔槔不得為害。訪復(fù)以舟師造湘城,軍達(dá)富口,而弢遣杜弘出海昏②。訪步上柴桑,偷渡,與賊戰(zhàn),斬首數(shù)百。賊退保廬陵,復(fù)圍弘于廬陵。弘大擲寶物于城外,軍人競拾之,弘因陣亂突圍而出。訪率軍追之,獲鞍馬鎧杖不可勝數(shù)。弘入南康,太守率兵逆擊,又破之,奔于臨賀。帝又進(jìn)訪龍驤將軍。
訪既在襄陽,務(wù)農(nóng)訓(xùn)卒,勤于采納。王敦患之,而憚其強(qiáng),不敢有異。訪威風(fēng)既著,遠(yuǎn)近悅服,智勇過人,為中興名將。性謙虛,未嘗論功伐。或問訪曰:“人有小善,鮮不自稱。卿功勛如此。而無一言,何也?”訪曰:“將士用傘,訪何功之有!”士以此重之。
訪練兵簡卒,欲宣力中原,慨然有平河洛之志。善于撫納,士眾皆為致死。聞敦有不臣之心,
訪恒切齒。敦雖懷逆謀,故終訪之世未敢為非。
(選自《晉書·周訪傳》,有刪改)
【注】①散吏:閑散的官員。②?;瑁旱孛?。
A.周窮振乏,家無余財。振:振作
B.吏誤收訪,訪奮擊收者。收:收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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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.訪威風(fēng)既著,遠(yuǎn)近悅服。悅:愉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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